-從特傳第一部結局分歧出來的平行世界
-不是輕鬆愉快的故事,和原作調調不同
-會有露娜偏好的配對傾向,但CP不是劇情重點(大概)
-目標是不坑
……(但我覺得很可能會坑……

 


 

序章

 

 

崩壞從細小的縫隙開始。受戰鬥衝擊波及,米納斯造出的冰柱被震得吱呀作響。裂痕似是有生命的蔓藤,迅速向上延伸,分展成網狀紋路。再無法承受水上亭的重量,冰柱在喀嗒聲中裂開,頂端的冰岩大塊大塊剝落,跌入底下的深潭。水上亭失去支撐,頓時向旁下傾,形成危險的角度。重量壓爛下面僅餘的冰支柱,即使登麗拼命催動雪之力想重塑,也無法阻止已啟動的終局。

水上亭緩緩滑落,撞入清園的水池時激起巨浪,將不少還在結冰湖面上戰鬥的人捲入水中。崩毀的轟隆應是震耳欲聾的,我卻聽不到仍何聲音。冰冷的水花打在我身上,我不由自主戰慄,抖得像在北風中苦苦堅持的枝葉。

這是夢。這一定只是一場噩夢,醒來後一切就會恢復原狀了啦。明天要我被學長打或是被散步的課室壓扁都沒問題,這些都只是夢吧。

清園的潭水忽然往上衝,形成擎天水柱。緊接著,清澈的潭水從下而上漸漸染成黑紅,變成了渾濁噁心的骯髒血水。轟的一聲,隨著劇烈的震動,潭水退了回來,清園已成了一座血池,上面漂散著碎冰與油脂。水晶橋已完全崩塌,岸邊只留下鋸齒狀的斷裂口。水上亭沉入池底,不見影蹤。

黑色的天空變得比黑更黑,彷彿永遠不會再亮起了。

只差半句就唱完的百句歌被生生打斷。五色雞頭被比申打飛了出去,滿身是血的倒在一旁。安地爾反折著我的右臂用力將我踩在地上,冷硬的靴底扎進了我的背脊。但這種刺痛,比起全身快被扯斷似的劇痛,根本不算什麼。

米納斯掉到哪去了?本已成型的光子彈黯淡下來,最終消失。

「我有點生氣了。」安地爾冰冷的聲音從高處響起。在他散發的巨大壓力下,我完全動彈不得。「如果你不是妖師,我早就扭斷你的頭。」

接著我被猛的扯起來。站不穩,我向後跌了一步,安地爾將我牢牢扣住,雙手被完全箝制,我只能看著前方曾是水之清園的頹垣敗瓦。四週躺著一具具染血的軀體和肉塊。人堆中有些微弱的動靜,偶有受傷的武軍正在艱難地蠕動,低低呻吟。

空氣中瀰漫著鬼族的惡臭和鮮血的腥味,但令人窒息的,是重重壓在戰場上的死亡氣息。

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每天不是被黑館的東西追就是被火星人拖進各種莫名其妙的事件裡。陵墓課的鬼王塚、湖之鎮的下水道、黑館開啓的鬼門
……都見到阿嫲向我招手多少次了,但因為每次都有很多很好的朋友在我身邊,吵吵鬧鬧的,令我總相信學長他們到最後一定能把事情解決。

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自然,死寂的學院。水不再流動、風聲靜止、沒有鳥鳴蟲叫
……生命殘餘的喘息正逐一熄滅,這不是我所認識的那生氣勃勃的地方。

楔使用的兔娃娃倒在我腳邊。沾到毒的地方在發黑,毒液往內腐蝕,填充棉花混著血水流了一地

「可惡
……不夠近。」楔不甘地搥在冰面上,毛茸茸的手軟弱無力。楔捏碎了瑜縭給我的毒藥,潑向了耶呂,卻只沾到了他的一角。「完成不了和那小子的契約,就得強制返還嗎。」

楔扭頭直勾勾的看著我。「小子,抱歉
……」聲音低沉痛苦,混集著不甘與悔恨等等的情緒。他還想戰鬥,但那紅寶石的眼睛只能無能為力地失去光澤,兔子布偶再不會動了。

耶呂毫不猶疑削去沾到毒的肩膀,阻慢了毒液侵蝕身體的速度。鬼王發出了像要撕裂一切的怒吼。

吾要讓該死的光明種族付出代價!殺吧!血洗這片土地,讓他們的哀嚎成為吾族回歸的號角!

隨著黑暗氣息加強,鬼族軍團的攻擊變得更猛烈。周圍都是蟲型、獸型等高舉黑色兵器的鬼族。短兵相接的金屬碰撞聲非常激烈,學院的殘餘勢力只能防守,沒有反擊之力。

一絲銀色的光在我眼前閃過。我還來不及看清楚,事情已在剎那間發生了。

傘董事的長槍貫穿了學長胸口。

「學長!」

我完全不敢相信傘董事會毫不猶疑下殺手
……我不顧一切地拼命掙扎,想跑到緩緩往後倒的學長身旁,但安地爾把我扣得死實,我無論怎樣努力都掙不脫。

「學長
……

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瞪大眼睛看著。

「你居然真的動手。」安地爾陰冷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那是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詭異語氣。「殺死對精靈族與燄之谷有特殊意義的人。」

傘董事彎身撈起倒在地上的學長,將他扛在肩上。

「扇收過冰牙與燄之谷的錢,我們接受委託。」傘董事面無表情,語氣冷冽又有威嚴,好像在宣告不得改變的事實。「直到成年前他都是我們無殿的人,我會帶他回去。」

「那就讓給你吧。」我看不見身後安地爾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帶著笑意。「反正靈魂也弄不到手,留著也沒意思。」安地爾突然加大抓住我手腕的力量,痛得我差點叫出聲。「得到妖師也足夠了。」

傘董事微微皺眉盯著安地爾半晌。「歷史會自我導正,走往正確的方向。」頓了頓,傘董事的視線轉向了我。「鬼族不會永遠支配這片土地。」留下一句話後,他便帶著學長消失。下一秒,剛才傘董事還站著的地方已經沒人了。

安地爾哈哈地低笑兩聲,然後在我耳邊惡質地低語:「褚同學,現在還有誰可以拯救你和你的學院?」

五色雞頭剛才幫我擋了比申的攻擊,不太爬得起來,九瀾正在幫他急救。

在不遠處,千冬歲和小亭抱著夏碎學長。夏碎學長臉色蒼白得透明,冰上的血泊紅得刺眼。

我總覺得夏碎學長也好五色雞頭也好,其他倒下的武軍也是,他們應該會突然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垢,然後若無其事又投入戰鬥。

但他們沒有起來。

在一片刀光劍影的嘈雜中,我竟然能清楚聽見小亭的歌聲。

屋簷下的雪花乖乖睡,睡過冬天到春天。

「撤退!」最先喊出來的竟是無袍的班長歐蘿妲。她的褐髮亂作一團,校服也沾了血污,完全失去平時從容不迫的模樣。「最少要守住風之白園!」

春天之後開出粉雪,吹起的細雪花瓣飛過夏天,我牽著你的手走過沙灘草原,大大的太陽照著小雪,漫天的星星告訴我們東南西北。

耶呂和比申逼得班導和幾個黑袍節節敗退,在水結界崩壞之後,我們這邊的士氣明顯大跌。跳出鬼王的攻擊範圍,班導向歐蘿妲點了一下頭,附和道:「小班長說得對。白園絕對不能失守。」

緊接著,地上出現一個個光陣,大部份還能動的戰力便消失在移動陣的亮光中。

「一舉把白園也拿下吧!」乘勝追擊,比申領了她自己的軍隊,同樣融入了黑暗空間之中。

一時間四週清淨了許多。小亭的歌聲顯得十分響亮。

我們躺在星空下直到秋天,枯萎的花打著哈欠,軟軟的草鋪成了床墊。

「不可以丟下漾漾!」喵喵想朝我這邊跑來,但被幾個藍袍捉住。九瀾一拳打昏了滿身是血的五色雞頭。他們腳下亮起移動陣的光,然後就消失了。

幾個紅袍一邊阻擋鬼族的攻擊一邊要拉起千冬歲。其中一人很大力地打了千冬歲一巴掌,吼道:「如果學院毀了一切都完了!夏碎學弟也不可能得救!」

然後你看喔你看,很快地我們回到冬天
……

歌聲突兀停下。千冬歲他們也被移動陣的光吞噬了。

周圍完全沒有「生」的氣息,我驚覺我是水之清園內唯一剩下的活人。

公會第二批援軍沒有來。

安地爾鬆手,一把推開了我。我整個人往前衝,跪跌在地上。手撐著身體,我馬上轉身坐在地上,拿出剩下最後一道爆符。

安地爾扯起了嘴角,用像是談天氣的語氣問:「褚同學,你覺得現在的你還能做什麼呢?」

真的,只有我一個了。學長他今次不會過來救我了。

安地爾似笑非笑的摸著下巴,像是鑑賞貨物般打量我。耶呂也在我面前,散發著巨大的壓力。即使有老頭公的結界保護,我也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輕輕唸咒,感覺爆符在掌中化成熟悉的大小。舉起槍對著安地爾,我雙手一直在抖,準星都對不成直線。

但我和雅多約定過的。我再也不會什麼都不做。而且我是生平第一次,有了即使同歸於盡,也想把誰殺掉的念頭。

我扣下扳機。

下一秒,安地爾已經閃到我面前,一手打飛了我的掌心雷,另一手拿著黑針指著我右眼。

「你真是給我添了很多麻煩,之後一定要帶給我同等的樂趣啊。」藍髮的鬼族高手優雅地笑著。

「學院絕對不會淪陷!」我大叫。如果我身上真的流有妖師的血,如果我真的繼承了妖師的能力,拜託請給我一定會實現的願望吧!「以妖師之名,我宣告
……啊!」

安地爾的黑針插穿了我的右手掌。血沿著黑針涓涓流出,滴在地上。好痛,我用左手緊緊握著右手腕,眼淚在眼眶打轉,可是我絕對不能在安地爾面前哭出來。

不行了
……學長、伊多、西瑞……對不起,我真的不行了。

地面忽然劇烈的震動。我驚恐地轉頭,看見學院西邊升起白色的龍捲風,黑色的瘴氣圍著它旋轉。龍捲風漸漸慢了下來,可以看見內裡白色的樹枝、花草等植物染成黑色而枯萎。最後風停了,剩下一團黑氣。

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再也忍不住,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學長
……學長……
對不起,我們沒能守住學院。

「不用傷心啊褚同學。」安地爾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背。噁心死了,我馬上打開他的手往後退,安地爾卻完全不介意地繼續說:「與其現在就被我們殺死,不如留下一條命等待機會。」

「我們來談筆交易吧。」

我抬頭,看見惡魔朝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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