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小接受管家訓練,上要尊敬哥哥下要照顧弟妹的人,對人心不可能不敏銳。
一個見死人見得比活人多,連笑都不會笑的戰斗奴隸,不可能瞭解人心的細膩。
米卡杰了解泰德,但泰德讀不懂米卡杰。
這才是人類與戰斗奴隸之間無法跨越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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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被那空洞遙遠的眼神所吸引。
泰德‧克萊恩望向天空時,連背影都落寞。
米卡杰認得,歐克家某個分家的夫人,那個兒子去了當主教的夫人,也有這種眼神。
沒有願望與目標,影像照不進眼裡,連自我也輕如煙絲。
想去接觸,也只能碰到對方立起的厚牆。
每晚靜靜聽著室友驚醒後的喘氣聲,米卡杰覺得自己再獨善其身也無法放任這人不管。
接著是被泰德捨身救了。
知道那個人有把他放在心上,有著無可比擬的善良,且永遠有恩於他。
因為他,泰德望向天空的眼神有了渴望。
此時米卡杰已無法回頭。
作戰方案很簡單──第一,世上沒有難看的笑容;第二,孤獨的人最不擅長應付身體接觸。
於是笑。直至這笑容能感染他。
於是擁抱扭打推拉輕撫。直至那孤獨悲傷被憤怒惱羞和不知所措取代。
於是室友變成朋友變成摯友。
抱緊他溫暖他,保護他不受世界的傷害,撫去泰德的疤痕,誠心祈求泰德的幸福。
米卡杰在自己不知情的狀況下,做了所有真心愛人時所會做的事。
到察覺泰德的重要,遠超於自己時,米卡杰想起了小時候讀給妹妹聽那繪本裡的句子。
「你為你的玫瑰花所花費的時間使你的玫瑰花變得那麼重要。」
僅僅付出就會變得重要,與回報無關,愛其實是很孤獨的事。
「你永遠對 你所馴養的負責,你對你的玫瑰花有責任...」
如果會捨棄,當初就不會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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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第三個願望,並不是永遠和最重要的人在一起,而是讓最重要的人幸福。
放棄了將來放棄了人生放棄了家人放棄了靈魂放棄了米卡杰的一切。
只為回到你的身邊。
而你一邊吃著花一邊抱怨那色主教怎麼怎麼做了些什麼,眼神閃著我沒看過的光采。
只不過一星期的時間。
我能抵抗嘲諷忍受拷問,以證明我的決意。但神啊,如果您連這卑微的自私都不允許,非得在這樣細微的地方考驗我,那您也未免太殘酷。
你的眼神堅定不移,與初次見面時相距甚遠。
「米卡杰,對不起。不過我…已經無法回到帝國軍去了…!!」
被你這樣宣判死刑,我還可以笑。
誰說世上沒有難看的笑容
不過泰德你一定不懂
「殺了我吧,泰德。」
若我的存在,已成為你幸福的阻礙。
若我的獨占,讓你無法前往更廣闊的世界。
也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你救了的性命,和一早已屬於你的靈魂。
我還可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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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官學校的兩年,佔了泰德十五歲的人生13.3%。
今後這佔有率將每天減少,然後被別人超越,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