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steam版英翻質量不佳,我是採取入正玩盜策略的(?)感謝漢化組的優質翻譯。

以下感想不考慮讀者的閱讀體驗,純粹是我想到哪寫到哪的個人筆記。如果對田中羅密歐的作品有興趣,非常推薦觀看淺色回憶所寫的介紹,內有完整劇透: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3306239/answer/120152311


如果我是在中學/大學心理狀態最差的那幾段時間來讀C+C的話,我會崩,我絕對會崩。
steam上有個評論說這是二次元太宰治,我深以為然XD

太宰治.png

說實話 《人間失格》是我少數看後完全無法與書中主角共情的小說,而我也認為這是好事。(能共情的話就出大麻煩了)看EVA我也沒有太大的感觸......然而C+C要探討的主題明明一樣,我也不懂為什麼C+C就有直擊心靈的感覺?

刺蝟困境--人與人之間應該保持怎樣的距離,才可在互相取暖的同時,又不刺傷彼此?
有趣的是,EVA和C+C都用了極端但完全相反的物理距離來試圖解答這個問題。在EVA中,所有人類捨棄形體化為LCL之海,達成「物理上的無分彼此」,以消除寂寞;C+C完全相反,把主角太一留在只有一個人的世界,達成「物理上的絕對孤獨」,以保證自己不會傷害任何人或被任何人所傷。可在EVA裡,真嗣和明日香最後還是從LCL之海爬了出來,即使可能會再次受傷或感到寂寞,依然為了保持自我與他人的獨立而拒絕了融合;而C+C裡,即使太一完全地保護了自我和他人的獨立性,卻終於在空無一人的世界中了解到沒有他人,人的自我也無法保持,也終於了解到對人與人的接觸有渴望的自己,是真正的人類而非怪物。殊途同歸, 庵野秀明和田中羅密歐對刺蝟困境的解答,同樣是:無解。人與人只能在接近與退開之間不斷調整,如同永恆的探戈。

雖然C+C的群青學園是「無法適應社會者的收容學校」,但在我看來內裡的角色也沒有很病......最病的就只有太一和美希吧。


看待事物非黑即白,需要依賴一個人的部分我反而沒太感覺到。嘛……我覺得是最無趣的角色,沒什麼特別說的。

美希
唯一明顯的反社會型人格 ,共情能力非常薄弱,稱自己擬態為人而存活,雖然利己但又不完全利己,我覺得是心靈上最接近太一的角色。兩人互相理解但又知道彼此沒有愛的能力,不愧是裡‧女主。固有時間的美希重置後我喜歡的美希就消失了, INVISIBLE MURDER INVISIBLE TEARS 這段好好地表達了為什麼回憶消失就等於人格死亡這點。

咪咪咪學姐
我最喜歡咪咪咪學姐了。大概是因為我和太一還是有一定同步率的,而太一很喜歡/尊敬咪咪咪學姐。作為第一個在群青向太一搭話的人,可說是沒有學姐就不會有這個故事。第一個信徒令瘋子變成先知,最小的世界所需人數為二--正因為學姐向太一搭話了,太一才和世界有了聯繫,才產生想理解人類和努力變成人類的契機。以及,關於友貴說學姐在用自殘來攻擊他人,以及太一反駁說群青的人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這個地方,我也很喜歡。

節錄:
「......總之,我很沒用。但即便如此,也在以普通為目標奮鬥著。交錯的電波,火熱的友情,各種各樣的事件,以及和解......同我們一起,成為普通人而努力吧?」

學姐,謝謝你邀請我加入社團。謝謝你對我產生興趣。

雖然時而苦不堪言,時而蠻不講理,時而惡意滿載,時而悲喜交織。即便如此,有人的世界也要比空無一物的世界好上太多了。

所有的可能性都源自同一個世界。關鍵在於,是否有人注目……僅此而已。

櫻庭
普通人的代表。看似什麼都不懂其實什麼都懂。那句「但是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你明明是如此痛苦,我卻束手無策。」大概是健康的人看著抑鬱的朋友/親人的感想吧。

冬子
要麼孤高獨立,情願餓死也不求助;要麼極端依賴,情願自殺也不分手--傲與嬌的二極管。比起一個完整角色,冬子更像是反映與人交往的矛盾與困境的劇情工具。太一喜歡冷美人,喜歡冬子孤高驕傲的模樣,然而一旦對冬子示好,冬子的傲特質就會消失,變成完全的嬌,簡直就像一但被觀測,行為就會改變的粒子一樣(???)人與人的相處也存在著觀測者效應:一旦與他人產生聯繫,他人的行為就會隨之改變--那麼,我們該在遠處默默地喜歡,還是追求有互動的喜歡呢?刺蝟們應該保持怎樣的距離?

曜子
與冬子相似,是觸及田中羅密歐想寫的核心思想的角色。雖然是表‧女主,但其實也挺劇情工具人的。

節錄:
我是喜歡你的……真心喜歡你的。喜歡那個在圖書館相遇的,未曾有過對話的你。那個挺直腰身,不與任何人交流,旁若無人的那個你。我是喜歡那樣的你的。但是從沒想過與你搞好關係。因為完全沒有與你接觸的必要。

別把自己的心交給對方處置!至死,都要一個人。大家皆是如此。

怎麼樣才能正確地喜歡上呢?
不求回報。僅此而已。對對方索求的瞬間,這就成了交易。交換,交易。能給予自己好處的什麼東西。

太一說,即使曜子不去慫恿他,不去用性的關係和一心同體的暗示束縛他,他也會為了解放曜子而把公館的人殺光。但正因曜子慫恿了他,正因兩人產生了聯繫,其後的背叛才令讓太一壞掉。

節錄:

……只是怯場了。若真是那樣,倒還好。只要你能因此解放,能變回原樣,我就滿足了。……一切都結束之後……你看著回來了的我……你那是在恐懼,在害怕我啊!去他媽的一心同體!你就是個叛徒。

我唯一的芥蒂。我的原初體驗。心靈創傷。

我殺了幾十人,踏入了無法挽回之地後,在我壞掉之後……本應成為我唯一友方的半身……卻拒絕了我啊!

從冬子和曜子身上能清楚看出太一田中羅密歐的感情觀。喜歡並不需要接觸——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與你無關。一旦有了期望就有被背叛的可能性,一旦有了索取愛就失去其純粹性。

當然現在的我並不認同田中羅密歐的感情觀。停留在遠處的喜歡並不是真正的喜歡那個人,而只是喜歡自己的想像,喜歡自己的投射而已。不接觸的喜歡本質上只是膽小鬼的自戀。愛就是知道有被背叛的可能性,接受可能會受傷的可能性,仍願意付出感情;愛要花時間精力互相理解,互相索求,但又保持自我。

但若是以前的我……看C+C絕對會看崩的(笑)

太一

不是人類,但和美希先天性的問題不一樣,太一的問題是後天性的。太一不知道愛,因為成長中沒有感受過任何愛,沒有任何可循的例子。與他人相處的經歷只有性,以及暴力。唯一給予他愛的只有曜子,而那也非常扭曲:強調沒有界線的「一心同體」,且以性的結合來具體表達。理解之後就會明白太一無止盡的性騷擾行為,因為那是他唯一懂得與人相處的方式。

決定把所有朋友送還到原本的世界後,表現出強大的理智和溫柔,似乎能和朋友們和平相處。但思考後,我明白這是無法持續的。送還每個人前,太一可以給予七天的不求回報的溫柔,正正因為有七天這個期限。如同定下自殺的日子後,人反而會變得開朗,行動會變得積極,因為知道很快一切就能結束了。

所以每週一次的送還,是太一每週一次的慢性自殺——雖然他行動的時候應沒察覺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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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法從人與人相處的角度理解太一,但太一孤獨一人在世界B向世界A不斷發出廣播這個結局,卻和寫作的狀態非常相似。

孤獨總是以瘋狂為伴。這我知道。人們看不見瘋狂。僅僅有時能預感到它。我想它不會是別的樣子。當你傾瀉一切,整整一本書時,你肯定處於某種孤獨的特殊狀態,無法與任何人分享。你什麽也不能與人分享。你必須獨自閱讀你寫的書,被封閉在你的書裏。
——瑪格麗特·杜拉斯

I write poetry because I want to be alone and want to talk to people.
- Allen Ginsberg

就是如此矛盾的心理。
即使沒有回答也不會有回答。

「如果有人聽到了這個聲音,我就不再是孤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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