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m the love that dare not speak its name.
我是不敢訴說名字的愛。

—— Two Loves by Lord Alfred Douglas

 


 

 

國三時冰炎開始害怕夏碎。

「你是手腕骨折,要每天護理才不會有後遺症。」

夏碎在治療術變得精進的同時也變得囉嗦。什麼骨傷和皮外傷不同的,說得比提爾還著緊。偏偏冰炎受傷頻繁,傷後夏碎每天下課也堅持跟他回紫館,不然就捉他回白館,至少待上兩個小時幫他護理。校服布料挺括,皮帶戴久了箍著不舒適。有次冰炎看不過眼隨手抓了件棉衣拋給搭檔,叫他換上,反正兩人尺寸差不多。一開始夏碎很堅持把冰炎的衣服帶回去洗乾淨摺疊好才送還,後來冰炎說都是男人還在意這些小節嗎,於是到對方房間時,開始互穿對方的悠閒服。久而久之有些衣服已分不清屬於誰。出現在誰的房間,便是誰的了。

下課後三時許,來到紫館,冰炎從壁櫥翻出籃球褲和去年校園祭的運動衣,丟給夏碎。看搭檔接過拿進盥洗室裡更換,關上木門,冰炎想這傢伙認識多年還是很拘謹保守。冰炎倒是胡亂套上白背心,乾脆格子四角褲就當短褲穿了。

「你就不能穿條褲子嗎。」夏碎出來後沒好氣對他說。

「這不是褲子是什麼。」冰炎一邊反駁一邊乖乖到矮桌前坐好,把不久前骨折的右手手腕平放桌面。

夏碎拿出帶來的薰衣草香味潤膚露,擠了硬幣大小的份量在手心,搓暖,抹在冰炎的手背和前臂。

「一旦傷及骨頭韌帶,快速痊癒反而會留下後遺症的...疤痕組織的膠原纖維無法和原本的組織比擬,你還要傷好又弄傷,傷好又弄傷。疤痕組織越積越厚,到最後會影響關節的靈敏度。」

夏碎用力以拇指推揉傷患處。

「痛嗎?會酸麻嗎?」

「有點痛。」冰炎不以為然。

「這樣呢?」

把手掌向上屈。

「靠!」

「那麼這樣呢?」

這次往下屈再往外轉。

「幹!去你的夏碎!」

被點名的少年對痛得快冒冷汗的搭檔笑得人畜無害。

「你看有後遺症了吧?疤痕增生、組織發炎,壓到神經線了。你自己加點熱來熱敷,促進血液循環,我幫你揉開。」

夏碎雙手握緊冰炎的手掌和腕關節的左右兩側,上下反方向地推拉。和剛才不同,這次握力穩固但施力溫柔。冰炎微微催動焰的能力,兩人接觸處開始發燙。

「你怎麼連不是搭檔該管的都管了。」

「我不管的話一定變成腕管綜合症。就算精靈和獸王的壽命雙加除二你最少也得痛上幾百年啊你。每逢雨天就關節痛發作的殿下一定很喜感。」

所以說冰炎開始害怕夏碎。照顧歸照顧,連他母親和扇那老太婆都是讓他自己摔倒自己爬起來的類型。夏碎卻不把他當成什麼精靈獸王,什麼史上最年輕的黑袍候補、萬用型的戰鬥袍級。眾人對他有的是期許,夏碎只當他是個很上心的摯友,見他餓時幫他煮飯,見他累時識相閉嘴,見他傷了對他呵護備至,捧在手心裡珍惜。

冰炎很習慣照顧人幫人解決難題。冰炎卻沒有這樣被照顧的經歷。對方還是個很普通實力和他沒有可比性的人類,整件事多麼愚蠢。

更可怕的是這種經歷讓他心內暖暖的,讓他上癮,讓他可以放鬆依賴。這對冰炎來說,又是多麼必須。

胸口啊,好滿。快溢瀉。

看著夏碎認真的粘著兩條髮絲的側臉,生起為什麼會遇到這個人的疑問。

夏碎仔細按摩他每個關節,推開繃緊的筋膜,拉鬆他的手指。啪一聲骨頭拉回了正確的位置,微微的酸痛不見了,除了舒服,還有熱熱的不來自焰之力的溫度,遊遍全身。

「所以說,你就不能穿條褲子嗎。」

夏碎放手,紅了臉移開視線。
冰炎低頭看見自己的四角褲鼓起了。

「你...你臉紅個屁。」

不該這樣。夏碎應該指著他來嘲笑,笑他沒事起什麼反應。這樣他就能狠狠巴他搭檔後腦然後他們將繼續在正道上前進。好兄弟、好搭檔,不變改的軌跡。

都是因為夏碎臉紅才害他心跳加速。他惱羞成怒。是的,他惱羞成怒,才會心跳加速。

冰炎撲前按住夏碎的雙肩將他推倒在榻榻米上。

快笑啊。快踢開他啊。快露出腹黑的笑容說他既然這麼饑渴怎麼又拒絕來告白的女生。快把事情拉回正軌上去啊。

夏碎緊閉雙眼咬著唇,似是極力忍耐,等待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脫軌。誰卻不煞車猛踩油門讓他們更急速飛馳奔往錯誤的方向。

冰炎在喉嚨低吼,俯身輕咬夏碎的喉結。
黑髮少年渾身一震,並不知道越忍耐只會越敏感。為了逃避不知名的情緒,他只能竭力蜷縮身體夾緊雙腳。

半精靈繼續吸吮身下少年的喉嚨,伸手探向他兩腿之間。發現他也硬了,故意隔著布料搓弄幾下,聽夏碎漸快的喘息。

冰炎雙手抓起夏碎的衣尾提高。搭檔弓起背配合,讓他順利把運動服拉過了對方頭頂。頓了頓,紅眸對上清紫,似是說再不阻止我就沒機會了。

夏碎擠出笑容,伸手環過冰炎後腦枕將他拉下,傾前迎上他的唇。

接下來夏碎只能繃緊忍耐。某個腦內角落想是不是也得做些什麼回應,但冰炎舔上他胸前,手又不安分地捏他另一邊胸,於是什麼思考能力都融化了。耳垂、頸窩、鎖骨、小腹……平時很自然平凡的地方被冰炎觸碰後卻全在燃燒。夏碎只能昂頭咬手,抓刮地面的榻榻米,躺著扭動任由對方探索。不知什麼時候冰炎褪去了兩人的褲子。夏碎恍神中發現,原來冰炎殿下下面的毛是紅色的,額前那撮紅髮果然不是染的呢。

冰炎把他反了過來,抱住他的腰,拉起夏碎讓他半跪著,再從後攀在他身上咬他後頸。近乎動物性的本能,令夏碎第一次確切感受到自己搭檔另一半常被忽略的狼王血統。

那支薰衣草香味潤膚露被使用在奇怪的地方。

「夏...放鬆。」

「冰炎殿下你要不要和我交換位置然後你來試試放鬆!」

...不要。」秒答。


第一次的青澀,缺乏經驗的不知所措,令夏碎一驚就喊,一喊痛冰炎就住手了,試過幾次也不能。最後兩人進展到三壘半便精疲力盡失去興致。夏碎攤在榻榻米上看窗外被夕陽染紅的天色,冰炎很委屈地坐在一旁吃不到餓著。

「呐,冰炎。」

夏碎忽然輕聲喚。

「如果骨折的是我,你會肯向提爾學,細心幫我揉嗎。」

「我會轉移到自己身上,讓你幫我揉。」

冰炎邊說邊以手指憐惜地梳理散開的黑髮。手上觸感柔軟得像貓毛,散發著熟悉的和自己一樣的果香。洗沐的果實汁液,是某次任務後森妖精介紹他們用的。

「哪有這樣無賴的...

夏碎嘀咕,伸手揉了揉搭檔還半挺立的地方。

薰衣草香和壓低的喘息在房間蕩漾。

 

 

 

夏碎的嘲笑來得太遲,而且並不把他們拉回正軌,反而帶往更錯的方向。

「我上維基查了,原來狼的發情期在一月至四月。」

夏碎訕笑說。

絕對不是因為這種鬼原因。
最讓冰炎害怕夏碎的,還是他總能找到些貌似很合理但又完全刻意把重點埋沒的理由,把事情導往夏碎所要的方向。

那天下午發生的才沒這麼廉價。冰炎的感情,以及夏碎,都不是這麼廉價。

「藥師寺,你不僅侮辱了我,你還侮辱了自己。」

「難道伊沐洛·巴瑟蘭殿下想說我們的行為出於相互的愛慕?」

「不是...

冰炎把那句「不是嗎?」硬生生停住,形成了語意相反的回答。如果說了「是」,所牽涉的太多。不說剛提起的三個家族,單是性別種族都已十分錯配。至少冰炎並不覺得自己是個gay

「不是。冰炎,我們不是。」

夏碎單方下了結論不容反駁強制結束話題。



然而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甜蜜的毒癮令人沈淪。

本來並肩而坐一起研究術法的兩個少年不知怎地突然越坐越近突然坐上了對方大腿突然吻了起來突然有人伸手把校服的白襯衫紐扣逐一解開。

出任務訂不到兩床雙人房一起睡突然又變成一起徹夜不睡了。

互傳的短訊多了「今晚要不要過來」的問句。

房間,放了兩支牙刷。

一起玩樂學習成長作戰,一起分擔快樂痛苦煩惱悲傷,如今還一起睡。

但他們什麼都不是。


[完]

 


 

 

 

 

 

 

 

 

 

 

 

 

 

 

寫作BGM

 

 

大家好請叫我糾結光,我寫的夏碎每篇都在糾結所以是糾結碎。
其實這只是上篇,要配合下篇食用,也有考慮過是不是該寫全了當一篇來貼...
但最近三次元充滿負能量令我心情鬱悶,所以還是把鬱悶先分開來當成獨立一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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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