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施特蕾列滋婭莉莉巴爾斯布魯克。我喜歡爸爸,不太喜歡媽媽。

爸爸對我總是很好很好的,常常摟住我揉我的頭,說我是他的小天使小公主。爸爸會買很多漂亮的裙子給我,有次生日,他送我一條白雪雪的紗裙。奧魯莉姨姨幫我穿上,又替我襯了條珍珠鏈。我懷著興奮的心情小步跳去找爸爸,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像優雅的舞嬢揚起裙擺。

爸爸一把抱住我,感動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嗚哇哇我的莉莉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不愧是我的女兒!」


爸爸很愛我。
我也很愛爸爸。


但媽媽就不同了,總是對我很冷淡。有時我懷疑我不是媽媽親生的。因為無論我的金髮、輪廓、尖鼻子和小嘴唇都和爸爸一模一樣。就只有眼睛有點像媽媽吧,比較大,還有虹膜天生顏色很淡,能看到微絲血管的淡紅。加上爸爸的藍,我的眼睛就顯得有點紫了。


媽媽說話時總看我額頭,都不太直視我眼睛。小時候打扮了想讓媽媽看,她總是揮手打發我走,桌上的文件遠比我重要。


「等等。」她會叫停我,皺眉用看蟑螂的眼神看我。「施特蕾列滋婭,去把妳那可笑的髮型換下。側馬尾不是淑女應有的打扮。」


明明她也會束馬尾的!她肯定是針對我,我做什麼都看不過眼。


比起媽媽我更喜歡奧魯莉姨姨。教導我禮儀,幫我梳妝,說睡前故事,聽我傾訴委屈——在我身邊的都是奧魯莉姨姨。媽媽不是在開會就是在桌上寫文件,根本就沒在乎過我。奧魯莉才更像我親媽媽。


直到大概一年前我才對媽媽開始改觀。


我很清楚記得那天,庫洛洛嘴裡叼著拉斐爾之瞳,幾乎是用前爪抱著媽媽飛回霍普魯克要塞。連八歲的我都看得出媽媽很不對勁。爸爸和奧魯莉姨姨連忙扶了媽媽進房,玉蘭姨姨則是一副快哭的樣子逼問庫洛洛發生了什麼事。


庫洛洛只是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黃昏的時候爸爸推了我進媽媽寢室。老實說我不太願意去啊,一來我其實並不是十分關心媽媽會怎樣,二來她回來時那個表情真的很嚇人。

不是生氣兇狠的那種嚇人,而是讓我從心底覺得寒冷,像路邊四肢畸形的乞丐追著我要錢的嚇人,可憐同時恐怖。


媽媽半臥在床上對著牆壁發呆。在爸爸的催促下我只好躡手躡腳走到床邊,半眯著眼叫了聲媽媽。


她轉頭看到我,突然一把撲向來,嚇得我哇了一聲。

媽媽用力緊抱我,抱得我有點痛。我連掙扎都不敢,只是僵直站著。


「很抱歉讓你出生在這個家裡。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媽媽在我耳邊急切地說。「我的施特蕾列滋婭,我親愛的天堂鳥。莉莉啊,你知道天堂鳥象徵什麼嗎?」


媽媽好像是第一次叫我莉莉。她很著急,手臂在顫抖,感染到我也慌起來。我在完全清楚她在問什麼前便先搖頭。


「施特蕾列滋婭是自由的花。莉莉,記住我現在說的話。人和奴隸的分別,在於人選擇,而奴隸聽命。你是人,要自由,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被血統的頸圈套牢你。」


我胡亂點頭。媽媽很安心地躺回床上,不再說話。


媽媽一直躲在房裡。不久後爸爸就拋下職務帶上媽媽和我和奧魯莉玉蘭,打算從第一區開始走遍全國遊玩。聽奧魯莉姨姨說媽媽年少輕狂時常常都這樣偷溜出去,還會硬學平民說俗語。爸爸是想丟下宮廷的生活會對媽媽的狀況有幫助吧,而我只是覺得扮成平民很好玩。也許是我的錯覺,但我戴上有色隱形眼鏡喬妝後,媽媽就能直視我的眼睛,而且眼神很慈祥。


我第一次發現世界很大。


有揮霍無度一頓晚餐就吃去普通人一個月工資的富豪。有更多貧窮到三餐不繼,病了付不起醫藥費的人。如果在旅途上遇到,媽媽就用治癒空咒免費幫這些人治病。


「謝謝您!真的很謝謝您!」在第四區邊境村莊遇到的男人握住痊癒太太的手,眼泛淚光。「女帝就知道幫奴隸,都不管這些年來食物都貴到我們買不起了...我們能依賴的只有教會和像您這樣的好心人。」


媽媽苦澀地笑,附和說「是啊,是我也忍不了那女帝。」


男人繼續滔滔不絕地發表評論。


「都是女帝廢除了奴隸制,現在他們有幾分顏色就想開染坊了。這種人是不會心足的。雖然奴隸是很慘,但對他們好他們也不會感恩,現在不就反咬帝國一口?到頭來受罪的又是我們。」


見爸爸媽媽都沈默,我忍不住說了句:「女帝只是做了正確的事!奴隸感不感恩結果如何都改變不了那件事的正確性!」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親了我一下,不讓我說下去。


我們有時徒步有時坐公車繼續旅程。去到第五區的舊拉古斯城,媽媽站在冰封的廢墟前,良久不作聲。


我捉緊爸爸的大手,無法相信這裡曾經是和巴爾斯布魯克同樣繁華的帝都。我更加無法相信那個節日會給我糖果的公公就是做就這一切的元兇。我想,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天空下起了白白的,羽毛狀的雪。它們吸收所有聲音,帶來絕對的寧靜。腦內的雜音也戛然而止。


那晚回旅館我睡得很沈。早上,爸爸衝進我房間,說媽媽不見了。行李、大衣、雪靴都在,旅館裡卻找不到。


我們發散出去找。我一支箭般跑向舊拉古斯城,我的直覺驅使著我。


就在堡壘正大門的對出。媽媽躺在一夜柔軟的新雪裏。光著腿,穿著一條白棉裙,像童話裏的睡公主。


「媽媽!」我大叫,用力拍打她臉龐。她嘴唇都凍成藍色了。


還粘著雪花的眼睫毛眨了眨,媽媽緩緩睜開眼,見是我,扯起嘴角笑。


「這裡好安靜。」她解釋道。「雪很溫柔,能淨化掩蓋所有是非。」


我用顫抖的手脫下大衣披在媽媽身上,往天空發了記空咒。我第一次痛恨自己和爸爸一樣是攻擊系。


還沒去第六區和第七區,我們的環國旅程便提早結束。


世上沒有什麼比父母身體欠佳更能讓人體驗生命的脆弱。當永遠站在你身前紋絲不動的巨大背影也能倒下,你會知曉時間和死亡的真正含義。


媽媽因為肺炎高燒了幾天。退燒後身體也沒有好起來,需要在床上靜養。


接著許久不見的奇古涅阿姨來訪。戴著眼鏡的長黑髮女性很莊重地和爸爸握了手,和玉蘭奧魯莉寒暄了幾句,提出想單獨和媽媽談談的要求。在打過招呼後奧魯莉便把我牽回房間,這時我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乖乖在房間呆著。過了十五分鐘左右,我以上廁所爲藉口偷偷跑到媽媽房間外,把耳朵貼近門扉。隱隱約約聽到奇古涅阿姨說著許多我不懂,像密碼般的名詞。

 

「這...亂來...『拉斐爾計劃』...後遺症...極限...


媽媽回答了些什麼,但太小聲了我聽不見。


「運用拉斐爾大人...治癒...莉莉公主...


這次媽媽很激動大聲。


「不!不可以!一旦成了拉斐爾的主人,就一定要坐上女帝的位置了。別把莉莉逼上沒有選擇的選擇。」


「但是...櫻花大人...身體...


「不用緊的。很抱歉但...這樣就可以了。」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大力推開門,衝到媽媽身邊瞪著奇古涅阿姨。我很想說些什麼:「不可以放棄!」、「我知道和我有關。」、「為什麼要讓大家這麼擔心?」之類的。但我一句都說不出,只是握緊小小的手。因為我是孩子就什麼都不告訴我,實在太不公平了。


奇古涅阿姨托一下眼鏡,用很知性的眼神看我。

「公主,請先跟我出去,別打擾您母后休息。」


我死命抓住床頭柱不放。她們想支開我瞞著我,但這是我的媽媽,我有權知道。


「由得她吧。」出乎意料地,媽媽竟向奇古涅搖手讓她退下。「莉莉,喜歡的話就坐下陪陪媽媽?」


我擔了梳妝檯的小木凳到床邊坐下,半個人趴在媽媽大腿上。奇古涅姨姨看到也只能搖頭歎氣。


那晚我鑽進被窩裏,樹熊般抱緊媽媽和她一起睡。我是決心絕不離開這房間一步了。


隔天早上爸爸來探望媽媽,關門時順手反鎖。他眼睛紅紅的,有些浮腫,但在我看起來他還是世上最最俊美的男人。


因為我坐在小凳子上了,爸爸便坐在床邊,左手放在我頭上,右手把媽媽蒼白的手拉到唇邊親吻。


「修里」我第一次看見媽媽露出軟弱傷心的表情。「我這輩子,負過很多人,做過很多殘忍的事,我都不曾後悔,不覺得自己虧欠世界。唯獨對你很對不起。」


「傻瓜。我可是修里大人啊!如果是我不想要的東西我才不會屈就。」


「是我把你拖進你不贊成的使命中,你對奴隸制并沒有什麼特別


「櫻花,有時你還挺笨的。早在遇見泰德時我就不討厭奴隸。而所謂婚姻,是兩個人互補不足,讓對方帶出自己最好一面,一起廝守成長。你教我成熟,我給你鬆懈。結果是我們經營了幸福的家,什麼原因開始的,根本不重要。」


「但你知道的!我心裏...


「至少你在床上從沒叫錯我名字。」爸爸突然笑得很流氓。「所以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我。」


「修里!」媽媽又羞又怒地驚叫,從面頰紅到上耳根。「莉莉在這裏的!」她用力拍打爸爸後腦勺。


爸爸反手捉住媽媽,神情又嚴肅起來。


「要說對不起的話,我不是更有責任嗎。畢竟我爸爸作為前元帥也是『拉斐爾計劃』的主導人之一。如其糾結這些,不如說『謝謝你』。謝謝你選擇了我。」


媽媽想縮回手,但手掌都被爸爸捉得死死的,於是她只好任由眼淚從眼角滑下不擦掉。


「謝謝你修里。」媽媽吸了一下鼻子,笑得很年輕。「也謝謝莉莉。謝謝你們。謝謝。請一定要幸福。」


我真的很愛我爸爸。
我發覺我也很愛我媽媽。

 

 


下個進來後鎖門的人是玉蘭姨姨。那是隔幾天後的事。


「櫻花大人...


她一進來就哭了。我連忙站起把凳子讓給她。她「咚」一聲坐下繼續哭。


「玉蘭。」


媽媽用拇指先幫她拭掉淚痕,然後用指尖在她臉上打圈圈。


「我...嗚嗚...討厭死男人了...嗚嗚。我這輩子都不嫁人...


所以說大人們很奇怪。到底玉蘭姨姨嫁不嫁人和媽媽有什麼關係呢。


「當初就不應該讓男侍接近公主您的...嗚嗚只要奧魯莉奇古涅和我和公主就足夠,那時我們是無敵的,誰都動不了我們...


「玉蘭,我曾經以為變幻是恆常的:世界、身邊的人、自己,沒有永恆不變的。然而玉蘭你對我從來沒變。當我都不相信自己時,玉蘭依然相信我,說我是盛開的櫻花。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終於知道,你喜歡的不是公主也不是女帝——是櫻花。」


玉蘭姨姨哭得更厲害,把頭伏在媽媽胸前,肩膀上下抽縮。媽媽用手指梳理她的短髮。


「櫻花很驕傲的。開得最美麗時就凋落。你從含苞待放看到櫻花滿開,所以請你務必把櫻吹雪也看完,它也有獨特的美態,一點都不值得傷心呢。」


我開始了解,雖然我坐在房裏目擊一段段的對話,但有些細微的表情,有些字裡行間沒說出口的話語,我好像知道,但又好像不知道。看著玉蘭姨姨,我不明白為什麼胸口會有格外悶痛的感覺。

 


有天奧魯莉說瓦爾海特泰德克萊恩來求見,媽媽讓我到梳妝台上打開第二個小抽屜。除了耳環和戒指,裡面還有一隻像詛咒娃娃的布偶。

媽媽簡短說:「還給他,趕走。」

玉蘭姨姨一手拿起布偶一手拿起掃把出門。看到姨姨的表情,我有點同情那位瓦爾海特先生。


又過了一些時間。媽媽睡著的時間漸漸比醒著的時間多。奇古涅姨姨也沒有進來分治癒系空咒給媽媽了。半夜睡不著時我會溜到爸爸房間,然後我們牽手,坐到天亮爸爸就去工作,我回媽媽房。

 


最後來的是一個男人,他沒有鎖門,但其他所有人都自動避開了。只有我不識趣地賴著,不肯跟玉蘭姨姨到客廳去。


第一眼看到男人我很驚訝,因為他和爸爸長得好像,就是多了兩條眼紋,留長的金髮綁成側馬尾,眼睛是紫色的。

他看到我也很驚訝。因為我和爸爸也長得好像,金髮也是長的,眼睛也是紫色的。第一次見面我們像對著奇特的哈哈鏡。我嘟嘴,不太喜歡這個人。


他單膝跪下親了我的手,說:「幸會,施特蕾列滋婭第一公主。願神守護您。」


這時我才看到他項鍊上的十字架。


男人轉頭望向床上的媽媽,輕喚:「櫻花。」


如果第一印象是不喜歡現在是徹底討厭了。連玉蘭叫媽媽都會加「櫻花大人」的敬稱。連爸爸都沒用這種...這種讓人心跳的語氣喚媽媽名字的。


我跑到媽媽和他之間,橫舉雙手擋住不讓他靠近床邊。


媽媽則掙扎著半坐起來。她顯然認識這個人,沒有多大的驚訝,語氣滿是無奈。


「玉蘭說得對。若葉、父皇、七瀨博士,然後泰德和你。你們這班男人真是要了我的命。怎麼,你是來補刀的?」


男人的視線完全穿透我,直接望著媽媽。


「別這樣,我可是拜託了『敬愛的父親大人』才聯絡上修里,而修里覺得我還欠你一句抱歉,才肯給我這半個小時。」


男人走近一步,我怒瞪他。他對我繼續視而不見。


「但我不會以道歉來侮辱你,彷彿我的作為能被原諒似的。」


媽媽擠出不知是喘氣還是笑的兩聲哈哈。


「你沒有錯,不是嗎?泰德說得很對。只有我須爲我的人生負責。其他一切都是遷怒罷了。所以,來嘲笑我吧,我這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一塌糊塗的人生。在泥地爬行,蛞蝓般的人生。連女兒丈夫都無法保護的無能女帝。來,來嘲笑啊,這是終幕了。」

男人搖頭,繞過了我,很理所當然坐在床邊的木凳上。

知道什麼時候閉嘴也是淑女的修養,我靜靜退開幾步。這段對話沒有別人插嘴的餘地,所以連玉蘭和爸爸都回避了吧。

「你知道『死』是什麼一回事嗎?」

穿主教服的男人問。


「你這是在問我?」媽媽冷笑。「死?拉斐爾知道


「死,是無法再改變任何事物。」


媽媽倏然沈默。


「你已經做了的,你的政策正在做的,被你影響的人將會做的,都繼續改變世界。這不是終幕,表演會繼續的。」


媽媽閉眼,貌似在思考。


「我想知道,剩下你後這檯戲你會如何演下去。你會輔助泰德,還是保護巴爾斯布魯克呢。」


「有些約定,一生人只能和一個人訂立。完成了,也就如此。我當個安份守己的巡迴主教就好了。」


男人攤開雙手,掌心朝上。


「其實我,有這麼一點同情你啊,哈克連。」


媽媽眨眨眼,視線終於轉向被叫到名字的男人。


「活著,並不怎麼好玩。」


對視,然後不知是誰先失守,兩人嘴角不受控的上揚,咯咯聲笑起來。空氣中的重量頓時煙消雲散。


「如果能重來,21歲壽辰舞會那晚,如果我說『請帶我走。』你真的會帶我走嗎?還是會找個別的什麼理由敷衍搪塞我,直到我肯留下為止?」


「那麼久的事情還提來做什麼呢,而且公主在場,這不是合適的話題吧。」


「呵呵。」媽媽掩嘴笑。「還是一如以往對我以外的所有人都那麼溫柔體貼呢。」


「作為你的司教和老師,對你嚴厲一點也是沒辦法的,職責所在。」


媽媽舒了口氣,放鬆了肩膀而身體微傾向前。伸手先把右手衣袖拉長,只露出手指,左手揉眼睛,打了個呵欠,閉目養神。沉寂到我懷疑媽媽是睡著了,她又突然開口。


「雖然在半路就不相信長者的存在,但以你的專業意見看來,我這種不知懺悔的迷途羔羊還有上天堂見長者的機會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靈魂去哪都必不孤單。等我,就算是地獄的盡頭我也會跟過去,我的女帝陛下。」


叫哈克連的男人向媽媽伸手,但半途就驟然停下,手指收回拳,拳揼在膝蓋上,抓緊白色的褲管。


媽媽的眼神在男人臉上逗留徘徊,隨後仰頭望向天花板。


......不必了。下輩子不太想遇見你。」


這是媽媽所能給予,最大限度的祝福了——我當時這樣想。


「我有點累了,我的司教。有什麼禱告勸我懺悔的循循善誘之類就趁現在說吧。」


媽媽放鬆身體,平躺回床上,頭轉向牆壁。


男人這次不再猶疑,伸手將媽媽額前的髮絲撥開。

然後開始用低沉男聲吟唱。

我合上眼,讓音樂流過灌滿我。





晚安,晚安。
「枕下頭來,我爲你唱支搖籃曲……

[終]

 

 

 

Lay down your head and I'll sing you a lullaby
Back to the years of loo-li lai-lay
And I'll sing you to sleep and I'll sing you tomorrow
Bless you with love for the road that you go

枕下頭來,我為你唱支搖籃曲。
回到過去,loo-li-lai-lay 的日子
我為你唱歌,我爲你唱明天。
加佑予你愛,去踏上你的路途。

May you sail far to the far fields of fortune
With diamonds and pearls at your head and your feet
And may you need never to banish misfortune
May you find kindness in all that you meet

願你往遠方起航,到達豐饒之田。
鑽石與珍珠,戴你頭頂腳邊。

願你永遠無需驅逐不幸。
願你遇見的每個人均帶著善意。

May there always be angels to watch over you
To guide you each step of the way
To guard you and keep you safe from all harm
Loo-li, loo-li, lai-lay

願永遠有天使看顧你,
帶領你走過每一步。
守護你,讓你免於傷害。
loo-li loo-li lai-lay

 

May you bring love and may you bring happiness
Be loved in return to the end of your days
Now fall off to sleep, I'm not meaning to keep you
I'll just sit for a while and sing loo-li, lai-lay

願你帶來愛,願你帶來幸福,
而同樣被愛著,直到終焉之日。
現在睡吧,我不是要打擾你。
我就坐一會,唱loo-li-lai-lay

May there always be angels to watch over you
To guide you each step of the way
To guard you and keep you safe from all harm
Loo-li, loo-li, lai-lay

 

願永遠有天使看顧你,
帶領你走過每一步。
守護你,讓你免於傷害。
loo-li loo-li lai-lay

 

 

 

 

 

 

 

 

 

 

 


 

後記


如果要認真寫長篇,在女帝傳結束後是該接泰德傳的。但知道的人會知道我對泰德不能中肯。每件事物都有它的代價。那個「不留一滴血」的復國過程中,泰德賣了誰賣了什麼,實在不想寫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會當上大主教又成功復國。可以肯定的,是巴爾斯布魯克的國力一定會被削弱,皇室成員會首當其衝。


想寫這篇因為當時在看艾西莫夫的《基地》。不需要多美的文筆多長的篇幅,人家二十一歲能寫出對社會經濟政治看得如此透徹的作品就有種不想輸的感覺(喂)。現在《基地》三部曲快看完了不愧是神作啊


借鏡還有空軌吧薑蛋糕大人的《深藍之境》。  http://tieba.baidu.com/p/642695366
初中開始看過多少同人文我已數不清,有讓我泣不成聲的,有讓我身同感受的,有讓我對某角色某事物完全改觀的,有讓我學到新知識的但要說讓我覺得「敬畏」,從來只有這篇。也許一切只是一個女帝對另一個女帝的拙劣模仿。


還有政治婚姻。從高達W年代我就一直很想寫政治婚姻。沒有選擇的開始也能發展出友善有愛的關係多萌。


寫長文學到了許多新東西。這篇是4.8萬字左右,是中篇的標準數。更好更一氣呵成的做法果然是寫完整篇才一次過發出來吧。一本輕小說大概是6-8萬字。如果要一個人奮鬥沒有別人感想下寫6-8萬字真會覺得寂寞啊。職業作家果然是很寂寞又很有毅力的,尤其是長篇作家。

剛開始寫文總寫得不夠多不夠仔細,營造不了氣氛,這篇卻常在擔心太囉嗦。字裡行間要留空多少呢,寫得太隱晦怕別人看不出,寫得太直白也就無趣,真難拿捏啊。時間一長角色性格也好難拿捏。像後期的櫻花和修里就好難寫,應該大概也許一定無可救藥的寫崩了。


內容想說的也寫在文裏了。只說這是我感興趣和真心想寫的題材,因此感想指教討論全部都大歡迎。


後記也很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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