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的傷勢就算治好了還能跟以前那樣派得上用場嗎?

「明明隨便找個人就能替代掉的

「你們!!在說什麼混帳話!泰德是我的伙伴,他救了我啊!」

急救隊的隊員給了一記白眼。
仿佛責備他為什麼對如此天經地義的評語激動得發小孩子脾氣。

啊啊,是的。
米卡傑鬆開了緊握的手,望向急救室「使用中」的紅燈。
這種話語和眼神不是一直都存在,尤其對他們巴爾斯布鲁克戰後的一代,不正是在這種常識裏成長的。
奴隸要多少有多少,死一兩個又如何。
連視若無睹都算不上,不過是平常如日出日落的自然定律。
米卡傑驚覺自己是第一次開聲為室友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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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克萊恩似乎出了什麼意外被送進了醫院。
學校的日常持續進行,只是少了些樂子多了些流言,以及有一個人覺得和這世界語言不通相處不來。

小休時段,鄰桌的約瑟夫如常邀請米卡傑玩鋤大弟,說是誰輸了誰請午餐。
米卡傑心不在焉,竟然拿條子擋人家的紅心同花,被同學指著笑「幹什麼啊你昨晚看工口雜誌擼得太累了嗎。」

「是吧是吧室友不在雙人房變單人房一定爽爆了。唔,我出一對四。」

pair六。好羨慕米卡醬啊,不過平時要和戰鬥奴隸一起睡我可吃不消。到底是不是真的殺過人?克萊恩那家夥的眼神總是很可怕,會不會晚上突然發狂襲擊人啊。」

室友明明晚上被連連噩夢困擾,也盡量忍住不出聲以免吵醒他。米卡傑不想解釋,只是低頭小聲說泰德人很好才不會那樣。

「所以說米卡傑你人太好了。雖然阿爾伯特那樣在白板亂寫是太過分,不過那些謠言都有一定的真實性吧?阿咧,我的一對十剛好比米卡傑你大。」

「沒有對子,pass。克萊恩根本是個怪人。一開始我也有好好的和他說話,但他都繃緊臉全身戒備,殺氣外露的樣子實在讓人敬而遠之。」

「會被排擠也是自找的吧?雖然不認同這種做法,但這很大程度是克萊恩自己性格問題,怪不得別人。喔到你了米卡醬,我一對王,有牌嗎?」

「不是這樣的。」米卡傑突然把手牌全數蓋下。「我說過吧,泰德是因為救我才會傷得那麼嚴重!」站了起來越說越大聲。

「他可是推開了我才被壓倒,為了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我?你們做不到吧,這種事!不知道就別亂說別人的壞話啊!」


同伴們愣了愣,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坐米卡傑左邊的約瑟夫倒是很快就開口回應。

「米卡醬我還真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激動,先坐下來啦。我們的確說得過火,但你反應也太大了。護衛不是戰鬥奴隸的工作之一嗎?我想克萊恩只是條件反射才救了你。再者根據你的描述,那個暴徒是衝著克萊恩攻擊的吧,米卡醬不過是無辜被牽連進去的,所以被救也是自然的事,不用內疚啊?」

所以被人奮不顧身的拯救了是自然的事,這開什麼玩笑。
他的同學們困惑愕然但沒有愧疚,沒人覺得剛才的對話有問題。米卡傑有一瞬想連著牌把桌子掀翻。
不過當然做不出,祇是握緊了手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某人的叫聲。

「喂喂說好輸的人請吃飯,米卡傑你趁機逃走太奸詐了!」




那天放學他又往醫院跑了一趟,室友依然狀況危殆謝絕探訪。回到房間看那平整的上鋪床,空虛感悠然襲來,米卡杰於是拿出彩紙繼續將紙鶴摺了又摺。

隔天上學,玩牌的同伴還存有一定芥蒂。鄰桌望了望他又別過頭,沒有說句早安。
誰也沒打算道歉。

放學前往醫院已成為慣例,不過今天卻在路上遇到個稀客。修里很出奇的身邊沒誰跟著,隻身在醫院門口似是等什麼卻又在看到他時裝巧遇。

「唷!為什麼本大爺在放學後也非得遇見米卡傑你啊?」

...
米卡傑還真不太想見到這個人,原因是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去面對這兒時玩伴及前雇主,畢竟離開歐克家的時候兩人的關係不能算好。

是打算無視走過去的,對方卻在他走近大門時自作多情的攔在身前。

「幹..幹什麼走過來...別太接近我啊!」

...
心裡罵了句娘。

「聽說你最近天天都來啊,不是很閒嘛,像你這種吊車尾的不趁開學趕趕進度嗎?」修里型英帥的撥了撥前髮。

「不要擋著大門。」米卡傑繼續無視。

「你不會是去探望那個戰鬥奴隸吧。開學後一次都沒來拜訪我卻每天跑來這種地方,不覺得對歐克家很失禮嗎?」

「要探訪誰是我的自由。」不以為然的語氣。

修里開始生氣了。

「太目中無人了你!明明只是管家的兒子,這裡有多少名門之後都急著與我打好關係,唯獨你一次都沒來找我,卻有時間天天探望個低賤的奴隸?」

以為自己已適應習慣心如止水,原來被這人舊事重提還會微微生痛。
於是忍不住要反擊,正因為彼此了解才能傷害得透切。

「當初說佣人的兒子做什麼都不關你事的人是你吧,修里。歐克家踩著奴隸佣人朋友而上的逸事街知巷聞。沒有真心的你,我從沒奢望你能懂。」

不願再糾纏下去,輕輕推開那家目瞪口呆的少爺大人。
修里一把甩開他的手,目光足以殺人。

「別以為你比我清高。」罕有的認真聲音低沈。「你全家吃的住的一樣來自那些被踩著上的佣人奴隸。」

那晚他摺紙鶴時竟然掉下了眼淚。想自己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又怎談去批評改變。想他的室友會不會就這樣不再回來而誰都不在意,想他是否一輩子都無法道謝欠下還不了的人情。





隔天約瑟夫給了他兩張電影票算是講和,又小聲說他千不該萬不該惹惱歐克家的少爺,將來的日子也許會過得很慘。米卡傑摸了摸儲物櫃發現課本不見了。
放學後在池塘裡發現泡糊了的書本,他望著水面心裡突然很平靜很平靜。
有人自稱戰鬥奴隸會頻繁地失蹤回來時身上都會多添幾道傷口。
有人受盡萬千寵愛惱怒時還可以玩些無聊惡作劇自我感覺良好。

那晚他攤出課本晾乾,想了許多關於自己的世界的朋友的近乎哲學的問題,最後承認自己腦袋不好使而有些事情永無答案。所以他將紙鶴摺了又摺,即使是自我安慰也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強。

在他摺完千隻紙鶴的第二天室友脫離了危險期。不顧一切衝往醫院,躺在床上的室友第一句話是米卡杰原來你沒事啊。
室友口中那條不可僭越的界線,他在這兩個星期來看得清清楚楚,但當室友說在那麼一瞬覺得憑他也能握住那片藍天,米卡傑終於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如果不能改變世界,
那就為他創造一個世界。

他的確不是清高不是正義,不是想帶領著誰推翻這失常的制度改變這瘋狂的世界。
他只是想握起那隻手帶他去湛藍處,以一生證明泰德克萊恩必不只是消耗品,永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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