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連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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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失格》 (太宰治)

 

 


 

若說對那個人沒有恨意,是騙人。
如此頻繁的被召往戰場,就算明天死去也不足為奇。

那他又何必對我好,教曉我這些感情只為玩弄我的心。

差一點,差一點得到就好。
因為從沒得到就不會失去了。


01.

不是說笨蛋不會感冒可他的笨室友發高燒躺進了保健室。難得耳根清靜他突然發現房間大得有點冷清空氣太過寂靜。他沒有心情做作業,拋下書包就直直往下鋪床上躺下,用被子蓋著頭。翻了幾次身他索性把頭埋進枕頭裡深吸了幾口氣,那裡有著淡淡的熟悉氣味,讓他越發想念那個人。

第二天了還沒回來。昨天去探病只見室友迷迷糊糊還未退燒,但依然努力擠出笑容說不用擔心啦,對不起不能陪你,有沒有誰欺負你啊要保護自己。

果然是個笨蛋,這學校沒有誰打得過他,又怎會被欺負。要說精神上的,欺負他欺負得最慘的,無疑是不斷騷擾他笑他矮的室友。

有時他想,不曾遇上他就不會期待害怕了,能平平靜靜繼續做個可有可無的人會不會更好。單是兩天就令他坐立難安,那畢業後被分派往不同的部隊會怎樣?誰不合格了又怎樣?疏遠了怎樣?

無數次的對自己說不要靠得太近因為他不是人類沒有擁有什麼的權利。可惜室友不明白而且甩都甩不掉,總是利用他的生澀玩弄他於鼓掌。想一年前他連七情六慾都不甚了解,現在喜怒哀樂卻都圍著那人而轉。可恨是那人似乎不知自己對他的影響力,不知他內心的困惑掙扎,只是萬年如一的笑。

有時他真的很想扯下那人的嘴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他撕下筆記本的紙張,拆開了一隻紙鶴反覆研究。從複雜的摺痕看不出摺疊的先後次序,但他還是嘗試跟著摺了。一直試到夕陽的餘暉探進房間,才想起探病的時間快過。

深秋時分日短夜長,考慮到入夜之後氣溫下降得快,他披了件外衣出門。

躺在床上的室友聲音沙啞但笑容依舊,說你來了我很高興,但不要太靠近不然會傳染你。
他說笨蛋誰叫你亂來,淋個雨就病你也太差勁。

藏在身後那不成形的紙鶴到最後還是沒有送出。根本看不出是鶴形的皺紙團,室友收到也不會高興,於是沒能說出祝你早日康復這類讓人害羞的話語。

不是都來探病了室友應該能知道他的心意吧。

02.

本來是五人一組的野外露營但組裡只有他們兩個。

......能獨處其實我很高興啊哈哈...哈,才不把泰德讓給別人。

即使已盡量減省不必要的物件,但兩人還得背負一般裝備的雙倍重量,友人口中類似安慰的說話夾雜著喘氣聲,令泰德對拖累室友被排擠更感內疚。

總算是找到適合紮營的平坦高地,有能作水源的山澗在十米處。所幸秋天雲薄雨少,地面乾爽,友人立刻把背包丟在地上自己也隨即躺下。

嗚啊好累總算到了,老師是魔鬼啊都不給我們用小型帳篷硬要我們帶五人用的。

泰德想吐槽說軍隊標準配備你是想有什麼變化,要不你像歐克那樣還自帶下午茶套裝。可看到慘兮兮的友人,也不忍說出口了。

放下行裝最後說的是,搭營讓我來吧,你歇著就好。

對他來說這種運動量也只是有點累的程度,而且為「人類」工作可是天職。

然而友人突然復活般的坐起來說你白癡啊團隊活動的意義是什麼你知道麼。不分工合作又怎能建立信賴關係,真正上戰場可是要連生命都交給對方的,所以你不要連紮營這種事都不信賴我啊。

友人和班上的同學一樣是第一次野外搭營。清除尖石樹枝這種小事沒問題,立營柱的手法有點生疏,不過不能否認兩個人一起做是比較快。

笨蛋,營釘要45度角插進地下才對啊。

喔喔對不起,話說泰德你好熟練...雖然說了一起合作這種漂亮的話,但覺得自己在拖後腿啊,真丟臉。

不...不會。以第一次來說算不錯了。

哈哈哈被泰德稱讚了有點沾沾自喜怎辦。

是不是一起紮了營就比較信任,他其實無法說清楚。之後他負責去取水生火而友人拿出了荷蘭鍋準備晚餐。先在窩蓋塗上一層薄油,放在軍用氣化爐上煎肉,鍋子則用三腳架懸吊在營火上煮馬鈴薯雜菜。

好...好厲害。

吃了一口馬鈴薯他感嘆原來野外煮食也可以做到和正常料理差不多的水準。驚訝的看向友人,金髮的少年一臉自豪的回望他。

不錯吧~其實很簡單啊,最重要是煮熟而不烤焦,糖鹽隨意加點就可以。謝謝你教我紮營,所以讓我來教你煮馬鈴薯等你下次用得著。

兩人坐在營火旁互相交流心得然後漸漸扯遠話題。從我不會看秋季星座到泰德你為什麼都不看H書難道你不喜歡妹子喜歡漢子,結果兩人追追逐逐連空咒都用上了,只為說句你是矮冬瓜和白癡你怎麼不去死一死。

果然朋友就是能互相學習,重要的人啊。一起洗餐具時友人哈哈哈的笑說還不忘潑了泰德一身水。

03.

說來出奇,士官學校和一般軍校不同,竟然有學園祭這種縱慾的玩意。畢竟能用空咒的少年是稀有珍貴的人力資源,帝國軍想儘早吸納這些人材就得把門面功夫做得漂亮,將從軍描繪為浪漫又不失優雅的選擇。學園祭最大的作用不是讓學生玩,而是讓平民看見學生玩。

他很不屑,戰場上沒有一點是浪漫的。看著張燈結彩的校園大樓和各式各樣的示範攤檔(真是見鬼了拿M16來射靶子換布偶),他一來覺得人太多適應不良,二來覺得整個活動都滿藏惡意,想一個人躲起來靜待事件結束。無奈宿舍也開放給平民參觀,連回房間都不得安寧。

挨著宿舍前的大樹他又嘆了一口氣。室友被老師抓去幫忙看守他們班的攤位,但有說七點後能空出來,要他等著之後兩人一起去逛逛。話說攤檔不是只擺到七點,那之後還有什麼可以逛。雖然不明白,但他依然乖乖的等著沒有要失約的念頭。

馬上要到七點了。東邊的滿月升上來,天空已是鈷藍色,只剩西邊有點點的天藍。

懸掛在頭頂那一排排的彩燈突然點亮了,人群「哇好漂亮啊」的讚嘆此起彼落,一點點金光像星也像螢火蟲,在風中輕輕搖擺。

等很久了嗎,對不起~

低頭發現友人已搭著他的肩。金色的眼睛映著金色的光,那晚的友人有點不一樣,在昏暗的燈光下少了一份熟悉多了一份神秘,笑容帶著雜質並不陽光。
他忽然覺得好美。隨即想友人的鄰家男孩臉連帥都稱不上,為什麼自己會用美來形容。

要開始了,快跟我去庭園。

他又被拉起了手跟在後面跑。自從遇上這個人自己體驗了很多不情願的第一次,開始時覺得好累人,但原來在前往任務途中的飛空艇上,他會在腦裡重溫那些點滴片段。油然而生的感覺絕對不是討厭,但看來得多扒扒字典才知道確切的形容詞語。

越走越發覺人群都在往同方向前進。到達時,庭園已人頭湧湧。有像他們一樣的學生,有難得一見的衣香鬓影,也有較大年紀似是名門望族的貴人。兩旁有昏暗的射燈,但月光才是主要光源。庭園兩旁結著鮮花彩帶,有穿著正裝的學生在人群穿梭為成年客人提供香檳。

然後樂隊奏起了三拍子的悠然音樂。

來跳舞啊~

他的室友舉起捉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摟住他的腰,帶著他開始亂轉。第一點意識到的是室友其實不會跳華爾滋,第二點是他們正在有這麼多貴族名人的舞會上亂來。

嗚哇哇哇....你這是做什麼!

壓低聲音逼切的說,不忘恨恨踩上舞伴的腳又努力把他拉往場邊。不出所料舞伴毫不妥協堅持亂晃,最後當然是撞到了一個姑娘被他的男伴怒瞪。

快住手啊笨蛋米卡杰!兩個男的亂來什麼而且你根本不會跳是吧!

為了阻止他掙扎,那討厭鬼抱緊了他,在他耳邊低吟。

沒聽說過嗎?跳舞時要縱情像沒有人在看一樣。你就是太在意別人目光不相信自己啦~ 人活著就是要把握有音樂有月光這種良辰美景,及時的起舞作樂啊!畢竟明天的事情誰都不知道啊~

他再也聽不下那歪理掙脫了舞伴的擁抱。
那次他真的是氣炸了。即使室友立刻追著他出來並拼命道歉,他也過了兩天才消氣。


04.

有如言情小說的老梗。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天泰得經過校園操場,在草地上練習空咒對戰的鄰班同學躲開了拍檔的攻擊,被躲過的空咒直直飛往泰德。

不足掛齒的攻擊,泰德隨手放了個護障,兩種空咒便互相抵消了。

始料不及的是來自第二面的撲擊。

泰德危險啊!

那人總是過度反應,和他差不同時也放了一個屏障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他撲倒在地上啊!
於是他的摯友整個壓在他身上,雙手不忘護著他後腦讓他不至撞到腦震盪,不過他其實是屁股著地的所以痛的不是頭。

 

爭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琥珀色。

和平時的不知所措不同,他今次是緊張,好像期待什麼發生,又知道一旦發生就回不到從前。

摯友慢慢的往下移,靠近得連呼吸的吐息都能感覺到。

嘴唇快要碰上了。

在他正要伸手推開摯友時,摯友竟然轉換了方向把頭埋進他頸窩。

 

兩人都沒勇氣去跨越那幾毫米的鴻溝。


 

 

 

一直以來我只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我想逃離米羅克宅邸。我對著克蕾娜嘶喊。我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我從沒在真正意義上活過,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後來我遇上了一個人。
我相信他,他是連生命都可託付的對象。
但我又不相信他,等待著他為了誰而離開我的一天。

想不到那人真的一輩子沒背棄我。

喂。
我想相信了。
所以不要玩了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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