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是名言系列,是獨立小短篇。
這個是夏→冰漾,於是請慎入。
希望不是言情碎
事情發展至此,不要說冰炎夏碎,就連褚冥漾本人也未曾預料。
還是該說,其實褚冥漾才是最不會知道的人。至少冰炎夏碎早就清楚他作為妖師的身份能力,褚卻一直被蒙在鼓裡。
明明是,如此明顯,甚至可說是必然的發展了。一個普通人被忽然拋進危險陌生的環境中,當然會如溺水者般抓緊救命繩,死命不放。
會死。我一個人會死。
請留在我身邊。
請保護我。
不要丟下我。
我需要學長。沒有學長我會死。
真摯強烈的心情形成必然會實現的言靈。褚冥漾在腦內重複了成千上萬次的不要離開我,「學長」是褚每天最常用的單詞。
說不定冰炎能從死亡中被喚醒,也和褚心中「一定要救學長」的強烈意願有關。
早已被言靈綑綁的冰炎,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何他無法拋下褚不管。而對於無法理解的情況,才智的種族都會創造讓自己可接受的解釋。在無道理的現實下尋找規律和意義是智慧的本能。
冰炎覺得褚是特別的。
為什麼特別?為什麼離不開褚的身邊?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離不開對方的兩人,只能越走越近。
當褚產生「也許我喜歡上學長了怎麼辦」的想法;當褚無法自控睡不著時腦子充滿「如果學長也覺得我是特別的就好了」的希冀,一切發展是如何的必然。
水到渠成一拍即合。
多犯規又多可怕的能力,連妖師自己都無法控制力量的發動與否,甚至連發動了本人都沒察覺。
過程沒有對錯,感情只談結果。
某一天冰炎很不冰炎,說話支支吾吾難以啟齒,對夏碎說以後不能晚上還來他房間討論任務。說完又立刻慌亂,連忙解釋今晚沒問題,他說的是『以後』。而且這絕對不是針對夏碎或不歡迎他,只是冰炎自己不方便。
夏碎很明白事理,依然笑笑。
夏碎叫冰炎不用介意。他們也不過是因為近水樓台以及發育時期男性荷爾蒙過剩,成為了偶爾一起睡的知己。沒有更多,也從沒開始成為更多。
冰炎倒是笑不出。
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如此乾脆不留一點尾巴。冰炎很想問他在夏碎心中到底算什麼,但自己實在沒有身份資格去問。
冰炎不發一語看夏碎依舊悠閒細啜老人茶。夏碎滿足的放下茶杯,吁了一口氣。他把冰炎的瓷杯推到他面前,說再不喝茶就涼了。冰炎雙手握拳,天知道他費了多大勁才忍住沒把杯子掃落地面。
提出分手的人比被分手的人更傷更痛更在意,這是什麼狀況——雖然他們沒有開始過所以這不是分手。
最後冰炎問出的是「我們還是搭檔嗎?」
夏碎收起笑容無比凝重回答「當然。」
兩人都鬆一口氣。
「我不會再為你做便當點心和宵夜了,以後輪到你幫別人準備。記得對人家好點,臭臉收斂些,不然被褚甩了我第一個來恥笑你。」
夏碎離開時不忘叮嚀。
當學弟進展到不只是學弟。
那他就從不只是搭檔退回成搭檔。
一進一退,維持完美平衡。水杯沒打翻,甚至沒灑出一滴水。
然而在未入夜的逢魔時刻便回到紫館,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習慣。夕陽穿過窗戶將榻榻米照成一片金黃。矮桌軟墊書櫃都蒙上溫暖光層,美麗澄寧滿室靜謐。
再熟悉不過的房間卻不同了。太大了一點點,太空蕩了一點點。
「小亭?我回來了。」
夏碎有點慌張地喚。
下一秒小亭蹦蹦跳跳從房間衝出來摟住他腰間。
「主人歡迎回家!」
夏碎跪坐下來把頭埋進小亭的肚子處,伸出雙手回抱她。
「我喜歡你。」
聲音蒙在和服緞子裏變得模糊不清。
「主人說什麼?」
小亭退後一步問。
「我喜歡你。」這次夏碎說得清楚。頓了頓又加上稱呼。
「我喜歡你……小亭。」
「小亭也最喜歡主人!小亭將來要當主人的新娘!」
「好乖好乖。」
摸摸小亭的頭,心上的拉扯減少了,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夏碎摸出了冬翎甩。
「我允許你脫離形體,屬於神名、冬翎甩。」
黑髮金瞳身穿黑色繡金衫褲的少年形體,出現在矮木桌上。
「…」
很沉默的冬翎甩坐下,雙腳掛在木桌邊外微微蕩著。
「我也喜歡冬翎甩。」
夏碎向冬翎甩笑說,冬翎甩只是皺眉。
「我還喜歡千冬歲、喜歡阿利、喜歡冰炎...喜歡褚。很喜歡,一樣的喜歡。」
「主人…?」
小亭伸手拉了拉夏碎的袍袖。
「全是同一種類的喜歡,沒有不同。」
主人時不時會對她說些意義不明的話。然而他是主人啊,小亭從他的血獲得力量,也從他的血獲得聯繫。聽不明白也能感到主人今天很寂寞。
「主人…小亭哪裡都不去。」
黑蛇又抱抱她最喜歡的主人,蹭蹭他的面龐。主人掃開了她瀏海,輕輕吻了她額頭。
「小亭,能幫我個忙嗎?」
夏碎站起走到書架前,挑出幾本書。托冰炎從黑袍圖書館帶的兩本,很久以前向冰炎借了沒還的手抄筆記本。
然後走進浴室。那裡有多一套的牙刷面巾。
全數用袋子裝起,交給小亭。
「幫我交給冰炎,然後問他有什麼要還給我的,也幫我拿回來吧。」
夏碎幫小亭開了個傳送陣。
之後只剩下洗衣籃裏冰炎穿過的屬於夏碎的棉T恤。雖然洗衣籃還未滿,夏碎還是把衣服拿去了紫館的洗衣房,丟了個水符洗淨又燒了個火符烘乾。回到房裡時天已全黑。坐下來嘆口氣,夏碎想該做的都做了。
冬翎甩還坐在矮桌上。
「書可以還,我和小亭卻還不了。」
惜字如金的幻武魂體罕有地開口。
「…冬翎甩?」
「你和冰炎殿下的千絲萬縷,不是你劃條線就真能不跨越的。」
面對學院的風風雨雨,夏碎也會想找人傾訴。在還沒有小亭時,沒法對半精靈搭檔說的,夏碎會告訴冬翎甩。這另一位搭檔是上佳的聆聽者。
他甚少說話。
「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不是輸給妖師,而是輸給你自身的性格?」
夏碎又嘆了口氣。
「冬翎甩,冰炎不是獎品,這種事沒有輸贏可言。我們只能尋找最大幸福公約數。」
「……」
冬翎甩回歸沉默。
「謝謝你替我擔心。我向你保證,那個幸福裡頭也包含我的幸福,我只不過需要些時間。」
「……那我也沒什麼可說了。藥師寺,你是我唯一的主人,我也喜歡你。」
說完冬翎甩就回到晶石裏。剛好移送法陣亮起,小亭捧著一袋東西回來。打開一看,除了日用品還有某年他貪玩送給冰炎的巧克力包裝盒。
明天啊,夏碎想。明天我就能做回平常那個藥師寺夏碎了。
猶太人有句諺語:人有三樣東西無法隱瞞——咳嗽、貧窮和愛。越是隱瞞,越是欲蓋彌彰。
夏碎依然很樂意指導漾的功課。他不再叫他褚,他跟隨冰炎改口叫他漾。
夏碎知道某些日子是不能接雙人任務的,例如聖誕、二月十四、生日、還有一百天紀念之類之類。
他以為做得到。他以為時間可以把自己的喜歡昇華成另一種不帶佔有慾不醜陋的喜歡。
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大學時期,冰炎帶漾出了第一個雙人任務。
夏碎才知道他體內仍存在某種執念冥頑不靈,並未因時間流逝而灰飛湮滅。
盛怒之下接了個長期單人任務,幫貓妖守護邊境村莊,一跑就三個月。
然而說謊吧怎麼可能跑得掉。因為冬翎甩早就說過:幻武兵器是他給的,詛咒黑蛇是他送的,自己的架式習慣都是他教的。藥師寺夏碎之所以為藥師寺夏碎,是因為遇上冰炎。舉手投足、呼吸、僅僅存在,都是他們的見證,能逃去哪?
越逃避越想起自己在逃避什麼。
想回到你身邊,更想徹底離開你,但最想你幸福。
某天晚上回到房間,夏碎掏出手機。他沒有在通訊簿儲存冰炎的電話,憑記憶打號碼更快。
手停在按「撥打」前的瞬間。
夏碎突然好佩服媽媽。她能在雪野家待上六年,親眼看著父親和別人每天卿卿我我,把別人的兒子視如己出,比自己的兒子更甚。
對著手機螢幕發了一晚呆,終究撥不出那通電話。
其實不是最大幸福公約數。
其實只是冰炎幸福整數的所有約數列表。
少一不可。
他不是離不開,他是不可離開。
[完]
其實我只想表達漾漾的能力很犯規
還有名言系列雖然有腦洞但好難寫所以在逃避